大山的园丁

大山深处，孔学农这个名字如同永不熄灭的煤油灯，照亮了几代山里娃的求知路。这位清瘦的乡村教师，用三十年光阴在斑驳的黑板上书写着"走出大山"四个字，直到粉笔灰染白了他的鬓角。

命运的齿轮在2014年那个雨季转动。当林珊珊的录取通知书翻过十八道山梁来到茅屋前，少女眼里的光却被父亲抡起的柴刀劈得粉碎。"女娃读什么书"的怒吼声中，孔老师看见了四十年前的自己——那个因五块钱学费与清华失之交臂的农村少年。

深夜的煤油灯下，老教师偷偷典当了祖传的怀表。当晨雾还缠绕着山尖，他已然背着行囊，带着少女蹚过齐膝的溪水。身后炸开的咒骂声里，没人看见他藏在补丁口袋里的诊断书，更不知道他替珊珊父亲签下的"退学申请"上，按的是自己带血的手印。

十年后，当戴着清华大学校徽的林珊珊带着支教团回到故乡，晒谷场上那方矮矮的坟茔前，村民们终于读懂了老教师最后一课写在黑板上的算式：他用一生证明，山里的孩子不是算不准的数学题。